與風箏的對話

牛仔褲說：「前幾天主人穿著我去爬山」

細肩帶說：「前幾天主人穿著我去吃大餐」

小短裙說：「前幾天主人穿著我去看電影」

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炫耀著

風箏不發一語

靜靜回味著前幾天遨遊天際的美好回憶

[本作品現展於新北市立聯合醫院板橋院區健康步道]

 

搭公車是一個「觀世音(靜觀世間各種聲音)」的好機會，尤其是滿載銀髮族的爺奶公車，那更是最佳體驗。在搭公車觀世音的經驗中我發現，這些爺奶們把比較、炫耀、批評、貶抑、安慰等心理狀態跟語言技巧，融合應用地巧妙無比。

爺奶們最常聊的話題，不外乎是自己(或聽說)的遊覽經驗、某某人健康狀況、那家醫院那位醫生如何如何、子女的成就、兒孫的學業、媳婦的不孝…。在公車上拉長自己的耳朵，聽聽爺奶們討論這些話題，可真是精彩絕倫。

在一個誇讚子女成就的話題上，每位爺奶都可以如數家珍地把自己兒孫的成就吹捧上天，而且為了相互較量，子女的成就可是一個比一個了得，當然言語中也帶有對自己不在場的鄰居親友，或是在場其他爺奶的一些貶抑，好更加凸顯自己兒女的成就。

當談論到晚輩不肖的話題時，每位爺奶口中的子媳，就成了該天打雷劈的逆子逆媳，當然有些爺奶不好意思講自己，總會託言說是自己的一個親友或是鄰居的遭遇，這樣總能暢所欲言地大加撻伐一番。不過如果是講到自己，收尾段落總是會用：「不過再說回來，他也沒那麼壞啦！~~」來當開頭，來稍加以平衡報導，當然也是怕難聽的話傳到當事人耳裡吧！(因為爺奶們是憋不住話的…)

爺奶在聊天時，遇到別人講好的經驗，自己的經驗就會比別人更好；遇到談悲慘遭遇時，自己又要特別悲慘，這種「遇強則強，遇弱則弱」的對話模式，相信就連提出的「鏡中之我」理論的社會心理學大師顧里(Cooley)，都會大開眼界。

有些時候，搭一趟公車下來，車上爺奶的對話是讓我讚嘆連連。然而從這些對話裡，我也發現了銀髮族所關心的主題何在，他們期盼健康、希望能夠多活動，需要兒孫子女在情感上的支持，這也是我觀到的世音。

其實，人生的境遇，就如飲水冷暖，點滴在心，最真切的情感通常是在心裡與自己對話，而說出來的情感，時而受限於言語表達能力，時而受到外界干擾，聽聽就算了！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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